为什么晚睡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?
晚睡,就像是从神的手里偷走时间。
冬夜 | 摄于2015年11月北京三环
在现代社会中,不少人都当起了深夜党,12点上床就算早睡了,挺到一两点甚至三四点的大有人在——既然回家已经9点多了,那不如延长夜晚,牺牲睡眠,假装自己享受生活。
游戏玩家相比其它群体,对“深夜”的体会要来得更深。每个玩游戏的朋友,大约都经历过为了某款游戏废寝忘食的日子。对于能节省下早饭钱去买游戏机或者点卡的玩家来说,晚睡根本不算什么。无论是沉迷一款游戏,或者是小时候为了躲避父母的控制而偷偷玩游戏,深夜都是沉浸游戏的绝好机会——起码在你不那么年轻之前是这样的。
在一个特殊的机缘下,我们一起聊了聊“晚睡”这个话题。虽然大家都是深夜党,但晚睡的原因各不相同。有的是习惯性晚睡,有的是“报复性熬夜”,有的是半夜自己宅着,有的是深夜出去现充,当然也有想睡而睡不着的,说白了就是失眠。我请他们各自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深夜生活,或许你看了会有所共鸣。
跳跳26岁游戏编辑
大学之后我的睡眠时间就固定到12点以后了,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能给我爸知道。
他是个标准的“人类自然主义者”,坚持认为人应该自然地生活,简单来说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。大学之前我在家住,不管有什么事,他都坚持全家一定要在12点之前睡觉,就连高考复习冲刺的时候也是如此。但我偏偏是个夜猫子,时间越接近半夜3点,我的发挥越好,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在写稿子的效率和质量上,甚至打游戏的水准也会提高。所以我一出去住,就把生物钟调整到2点睡觉,8点起床,睡眠的时间对我来说正好,白天也不会犯困。
我在夜里做的事情非常多,最近主要集中在写稿子和玩模拟经营类游戏上。写稿子就不多说了,主要是“玩模拟经营类游戏”,这个游戏种类是我试验多次最终试出来的最优解——不能是moba游戏,不能是RPG或者射击游戏,只能是模拟经营。
为啥要玩这种游戏?一方面是半夜时我的思维能力最好,玩这类游戏的各种计划安排得都比白天妥当;另一方面,这种游戏能让我做个好梦,睡觉时梦到游戏里的小人继续忙碌工作井井有条,就能让我的睡眠质量大大提高。具体的游戏推荐是那种可以半自动化的,比如《边缘世界》《异星工厂》和《缺氧》,最近在玩《Kenshi》(剑士)。
半夜活跃最大的不便是饿。我基本上从不吃零食,在家也不屯零食,一熬上夜肚子就非常艰难——想点夜宵又有多重顾虑,首先是半夜没什么饭店可选,只能吃24小时快餐;其次是半夜的配送也不便宜,比白天贵上一两倍;最后就是半夜吃东西确实不太健康。我最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买了一大堆芝麻糊,半夜直接用开水泡了喝——便宜实惠管饱,而且芝麻糊属于流体,能给我“半夜喝水总没事吧”的安全感。
无口29岁出版业
大约在三年前的时候,我家楼下修了一个月的马路,天天后半夜搞,有些噪音,不是很吵。但恰巧那段时间我的工作压力比较大,本身就难以入睡,躺在床上想这想那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时间长了,去医院一查,大夫说这是神经衰弱,给开了点药,之后要定期去复查。
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病,甚至可以说连病都算不上,它唯一烦人的地方就是让我睡不着觉。我可以躺在床上4个小时半睡半醒,脑子里一直放幻灯片。比如小时候谁抢我玩具啦,最近公司谁和谁吵架啦,某个老同学最近过的好不好啦,就这么一场接一场地放。直到天蒙蒙亮了,大脑才给我发送困倦的信号。
后来我放弃了。与其在床上痛苦地滚来滚去拼命尝试,爬起来干点什么玩点什么不好吗?
夜晚是有它的魅力的,整个城市都睡着了,所有的微信群都归于沉寂,不用时时惦记要看一眼手机,没有人打扰你。可以安心玩游戏,连着看好几集美剧、动画,或者专注地看看书,收拾收拾屋子,插上耳机弹弹琴,当然也可以整理整理做不完的工作。随心所欲,游刃有余,充分支配自己的时间,把白天的麻烦事都抛到一边。
现在,晚上12点之后是我效率最高的时段。很久没去医院复查了,也许我的神经衰弱已经好了,但现在我已经习惯并爱上了晚睡做事情的感觉。
小纯27岁自由职业者
我喜欢晚睡。晚睡对不同的人含义不一样,对有些人来说,凌晨1点就算晚,对我来说,3点前能睡着那就谢天谢地啦。
我晚睡并不是因为加班或者什么其他的不可抗力,有时候是因为有工作拖延症,但大部分时候,只是因为我喜欢这样。
晚睡,就像是从神的手里偷走时间,拖一分钟就算赚到。白天是属于别人的、属于工作的,只有夜晚才是自己的。所以晚睡的意义不在于做什么,很多时候我什么都不做,甚至只是盯着手机发呆,一遍遍滑动刷新朋友圈和微博——频率高到什么都刷不出来。
就算这样也很满足。
我的夜晚总是在无意义中度过,有时候是在“赢一把就睡”的执念里麓战到天明,有时候会打开B站,顺着推荐视频一个一个打开,偶尔我也会升起一些负罪感,打开学外语的软件或者某本工具书……然后每五分钟刷新一次朋友圈和微博。
另一些夜晚,我会在夜店跟随音乐和酒精的指引放纵自己。我有两个世界,日常的世界,和充斥荷尔蒙的非日常。在日常的世界里,我看上去内向,不太善于说话,对社交感到压力,以至于偶尔会说出一些出口就会后悔的不合时宜的话。但在夜神的指引下,我会变成另一个人。如果我的朋友看到我如何在夜店肆意扭动自己的身体,在舞池里穿梭自如,和不同的人调情,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。
我爱夜晚,我爱电脑和手机的微光,爱无人的沉寂,爱空虚中对自我的凝视,爱夜店狂乱的荷尔蒙气息和门口抽烟休憩的人群,爱凌晨上海无人街道吹来醒酒的冷风。
我爱夜晚的我自己。
夏泛遥22岁刚工作的大学毕业生
为什么晚睡?就是习惯吧。大学那会精力充沛,一周总有个两三天通宵打游戏然后再去上(shui)课(jiao)什么的。到了大四课也没了,通宵频率更高,反正舍友也基本过午才起床。
毕业后因为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,上下班通勤加一起半个小时(在北京!),感觉凭空比别人多了些时间出来,就依然睡的很晚,经常打会游戏看会直播就三四点了。
但是和学生时期相比,工作太耗费精力了——这让熬夜的成本变得很高,没睡够的话第二天工作也做不好。写东西这种创造性工作嘛,状态不饱满整个人打字都是飘的,写得慢就要加会班,加会班回家就更晚,回家更晚就睡得更晚……
嗯,进入恶性循环了。后来知道这种行为叫“报复性熬夜”,因为工作的时间占据了自由时间,所以要晚上熬几个小时“挣”回来。怎么说,这看上去是在保卫个人生活,但实际上是一种对生活节律的无能。
熬夜的时候也不会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。周末时间我会玩很多一般意义上的“好”游戏,评价比较高的独立游戏或者是补经典老游戏。但在工作日熬夜,我就完全不愿意动脑子,只想看直播或者玩一些属于自己舒适区的竞技游戏。
有时候看着时钟指向四点,刷微信朋友圈,最后一条动态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前了。心里想“别人都快醒了,我总不能天天这样吧”,但到了下一个晚上,作息还是拧不到正常轨道上。
可能缺乏自律的弱者就是这样的,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。
小米28岁商务小姐姐
我晚睡大半部分是因为工作原因吧。作为一个游戏行业从业人员——商务,每天都对接许多的游戏厂商和各种的公关公司的商业合作咨询,同时和各个部门沟通推进项目,工作强度大,对于精力的消耗也大,很多时候下班了也要继续跟客户对接。加上我个人比较热爱生活,只好用少睡的方式,去看喜欢的书籍/电影和电视剧。
工作日的时候,有时下班早不想直接回家休息,我会约上姐妹一起吃吃火锅,泡泡酒吧,聊聊八卦。周末的话一般会睡懒觉,起来的时候也大都下午了,偶尔有兴致就和朋友去看看话剧/电影或是跑网红店打打卡,拍拍照,最后总会找一家有特色的酒馆喝喝小酒,静静的呆着,有时候会玩到很晚甚至午夜。
女生都爱吃嘛,有一回我看热门吃播说北京西四环有一家很好吃的生蚝店,就和姐妹儿从北六环杀过去。结果这是一家网红店,傍晚拿到号都400多位了,店员都劝我们还是改天早点来排号,但我们没有被劝退,这家店营业到午夜2点,我们0点吃上了。回家没地铁只好打车,司机师傅听我们为了吃点海鲜就跨越半个北京,耗时这么久,表示很不理解。但是谁叫我爱这口呢。
麦浪28岁自媒体运营
因为在做一个公众号,晚睡成了一种生活的常态。
大部分时间里,我觉得晚睡晚起和早睡早起只不过是一种时间错位,没有什么本质区别。但因为这种“时间错位”,也确实能遇上一些不一样的事情,就在前几天还碰到过一个。
4月16日凌晨两点左右,我刷着睡前最后一遍朋友圈,因为这次晚睡,我看到了巴黎圣母院火灾的消息。
虽没有实地去过,但至少在《刺客信条·大革命》的巴黎里,我也曾经作为“刺客”跟这个建筑有很多接触。想到这里曾经的熙熙攘攘,还挺有些感触。
作为一名作者,作为一个玩家,又作为一个晚睡而得以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,我觉得有责任现在就再回到《刺客信条大革命》那个完好无损的巴黎圣母院里,做一些取材,做一次与这次新闻事件相关的报道。
之前的游戏光盘早就出掉,想要再次进游戏就只能再买一遍游戏。但就在买游戏这个最简单的环节上,出现了一个应该是“晚睡人士”才有可能遇到的麻烦——支付宝不能用了。
排查一番之后,这似乎不是简单的软硬件错误,付款界面上摆着清楚的支付二维码,扫码的时候发着清楚的“滴”的声音,但是就是不出现支付界面。网络正常,重启无效。我为了排查问题原因,还尝试扫码买其他东西,结果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。
最终,我通过藏在支付页面角落里、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银行卡支付通道解决了问题,连夜进游戏写了一篇文章。
事后和朋友聊起,朋友说他也遇到过“半夜支付宝用不了”的情况,可能是因为支付系统凌晨结算云云。硬要说的话,这种无用的“人生经验”倒也算是一种收获,毕竟我们每天都会掏出手机来扫码支付,几乎不会想到这种基础服务软件也会出故障,能碰到一次也挺稀罕的。
来聊聊你自己吧
编者注:如果你也是深夜党的一员,不知道看了上面这些内容会不会有些共鸣。你想要打开话匣子的话,欢迎来评论区聊聊自己,谈谈那些年熬过的夜。把你的深夜经历谈给大家听,说不定能找到“志同道合”的伙伴,没准也能给每个独自熬夜的心灵以慰藉。
(本文转载自:游研社)